朱邦凌：创新企业上市应逐渐完善市场化机制

朱邦凌
　　独角兽这一几个月前还鲜为人知的经济术语，现在戴着一层神秘的色彩站到了A股市场舞台的中央。富士康、药明康德、宁德时代等独角兽企业已经或即将过会，包括独角兽在内的创新企业登陆A股或发行CDR（中国存托凭证）的政策，也迅速落定。
　　《关于开展创新企业境内发行股票或存托凭证试点的若干意见》，由国务院办公厅转发，高规格的发布更具权威性。笔者认为，独角兽新政在试点过程中，应逐渐完善市场化机制，后续应逐渐在创新企业上市过程中进行新股发行制度市场化改革，在创新企业筛选、价格形成机制等环节稳妥进行市场化尝试。创新企业的迭代快、易颠覆、高风险性等特点，不宜由监管部门进行过多的信用背书。
　　第一，并不是所有的“大象”都是独角兽，独角兽还应具有创新性。让处于快速成长阶段的小独角兽上市，更能让投资者分享成长红利。
　　《意见》提出，按照市场化、法治化原则，开展创新企业境内发行股票或存托凭证试点。试点企业应当是符合国家战略、掌握核心技术、市场认可度高，属于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软件和集成电路、高端装备制造、生物医药等高新技术产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且达到相当规模的创新企业。
　　《意见》还为试点企业划出了规模门槛：其中，已在境外上市的大型红筹企业，市值不低于2000亿元人民币；尚未在境外上市的创新企业（包括红筹企业和境内注册企业），最近一年营业收入不低于30亿元人民币且估值不低于200亿元人民币，或者营业收入快速增长，拥有自主研发、国际领先技术，同行业竞争中处于相对优势地位。
　　据媒体分析，目前符合CDR发行条件的仅有6家，分别是阿里巴巴、中国移动、百度、京东、网易、中国电信。港股仅有腾讯一家符合要求。这7家企业，实际上只有BATJ、网易可称为独角兽。中国移动、中国电信等企业，只能算作红筹蓝筹股、大象股。
　　并不是所有的“大象”都是独角兽，不是所有达到一定估值或者市值规模、营收和利润规模的就是独角兽。在国际上，对独角兽的界定标准有两条：除了10亿美金的估值标准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标准，就是企业具有创新性。
　　独角兽并不仅仅是企业估值比较高，更重要的是企业的商业模式具有独特性，在所在行业具有独特优势和竞争力。创业公司要想成为独角兽，就必须创造一个全新的品类，并且在这个品类当中成为王者。这种创新并不一定是颠覆，但起码应该“不同”，具有自身的创新特色。
　　第二，创新企业筛选应逐渐形成市场化机制，而不是单纯由专家“选美”。
　　证监会将成立科技创新产业化咨询委员会，充分发挥相关行业主管部门及专家学者作用，严格甄选试点企业。咨询委员会的组成，包括相关行业权威专家、知名企业家、资深投资专家等。
　　甄选的过程将综合考虑商业模式、发展战略、研发投入、新产品产出、创新能力、技术壁垒、团队竞争力、行业地位、社会影响、行业发展趋势、企业成长性、预估市值等因素。从流程上看，咨询委员会对申请企业是否纳入试点范围作出初步判断，再由证监会审核决定申请企业是否列入试点，并严格按照法律法规受理审核试点企业发行上市申请。
　　在独角兽上市初期，这样的筛选做法应该比较稳妥。经过咨询委员会的层层筛选和严格把关，“伪独角兽”和打着创新企业之名进行庞氏骗局的欺诈上市者将会减少。但即使严格把关，也难以根本杜绝。这是由创新企业的内在性质决定的，创新企业具有迭代快、易颠覆、高风险性等特点。有些创新企业或者创新失败，或者是进行长期的有预谋的庞氏骗局，短期内即使业内专家也可能分辨不清。因此，不宜由监管部门长期进行过多的信用背书。
　　乐视网的前车之鉴自不必说，贾跃亭到底是创业失败还是庞氏骗局，至今莫衷一是。就连已经初步成功、早已实现量产的特斯拉，也一直饱受质疑。在十几年里，危机始终伴随着特斯拉，甚至几次差点破产。最近，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对电动汽车致命事故展开调查，特斯拉遭遇股债双杀。
　　创新企业是一把双刃剑，在高回报、高成长性的背后，也伴随着高风险。对这些创新企业，如果长期由专家、企业家、官员组成的委员会来负责筛选，道德风险与专业眼光是一个方面，具有官方特点的信用背书更需三思。因此，这种筛选机制应是试点时期内的过渡措施，从长远来看还是应当逐渐让位于市场化的创新企业筛选机制。
　　（作者为财经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