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直播带货“秀”的不该是下限

每经特约评论员 舒圣祥
　　据新华每日电讯报道，西部某负责电子商务业务的基层干部吐槽，近期直播带货火爆，他忙得不亦乐乎——领导干部动辄找他要网红、要流量，让他推荐直播服务平台。“领导讲面子，直播带货时观众一定要多，销量一定要大，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网红或‘大号’蹭流量，以至于现在网红和流量平台生意火爆，直播一场接着一场，相关收费也水涨船高。”
　　疫情时期，领导干部纷纷走进直播间，推介本地农副产品和特色商品，收获了不少赞誉，很多还上了热搜、传为佳话。因为“跨界”跨得比较大，有人认为领导直播带货有“作秀”嫌疑。不过，在笔者看来，称其为“作秀”，并没有任何贬义，相反值得鼓励。该“秀”就要“秀”，关键是要“秀”出领导干部走近民众的态度，对新经济、新业态的重视，对促进复工复产的行动。
　　隔行如隔山，除了少数确有网红气质外，大多数直播带货的领导，带货销量不如人意，应该是可以预见的。就像马云曾经挑战5个电商工种（其中就有直播带货），结果全败。企业家可以坦然接受这样的全败，甚至拿来大肆宣传，基层领导干部也该有这样的胸怀。在官场语境中“官大一级压死人”，但在直播带货语境中，凭什么让网友都得买你的账？
　　既然是“作秀”，那就好好“秀”，不管实际带货成绩如何，只管尽心尽力去做好推介员、促销员的角色。把主角搞清楚了，把定位搞清楚了，把目的搞清楚了，就不用去无谓地担心：东西卖不动会不会很难堪，没人来看会不会没面子。因为要“秀”的不是官员自己，而是本地的农副产品和特色商品。直播价值的定位，根本不是官员的面子，直播追求的目标，更不是官员的政绩。
　　遗憾的是，某些基层官员似乎并不真正关心本地的好东西卖不卖得出去，而是更加关心自己的面子能不能过得去，以及将来可吹嘘的直播带货业绩是否足够亮眼。领导直播带货在某些地方因此完全变了味，成了浮夸表演美化个人的丑陋舞台，成了发文要求吹嘘与花钱请人吹嘘的马屁之地，成了出风头、讲排场赤裸裸秀下限的新型形式主义、官僚主义。
　　有的地方专门发文摊派，要求党员干部必须观看，还规定了“最低消费额”；有的地方“赔本赚吆喝”，低于成本价促销，要的只是流量、销量好看；有的地方搞“二次签约”“虚假下单”，把已完成的交易在直播时再演练一遍，或下单之后再退单；有的地方花钱组织大量水军，在领导直播带货时高唱个人赞歌，齐呼“领导好帅”，营造“刷屏”氛围等等。
　　出发点就偏了，目的不再是为了推销本地产品，而是为了配合完成领导的个人表演，“秀”的不再是那份走进直播间的诚意和勇气，而是自欺欺人的人品下限和捞取政绩资本的作假能力。这样的领导直播带货，说白了，传递到屏幕之外的只有权力的任性，以及根深蒂固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让领导直播变了味，让广大群众寒了心。
　　有必要去好好查一查，那些带货业绩亮眼的领导直播，有多少是真实的流量和销量，又有多少是浪费公帑的形式主义虚假繁荣。如果连起码的真诚都没有，连可能没人看、没人买的勇气都没有，奉劝那些基层干部就不要再排队进直播间了，直播带货带不出刻意打扮的个人政绩，反而可能留下有据可查的污点丑闻。
　　事实上，领导直播带货如果销量不佳是很正常的，毕竟领导的专长不是和网红竞争，人们真正关心的也不是领导们的“网红力”。反过来，发文搞摊派、雇水军拍马屁，才是真正可笑而且可耻的，相信问责很快就会到来。
　　（作者为时事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