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消防通道被堵 执法该刚性清障

每经评论员 李秀明
　　新年第一天，重庆加州花园小区发生火灾，大火从2楼阳台一直蔓延到30层，所幸大火未造成人员伤亡。依赖于“短视频时代”的快速传播，千万人看到了升腾的黑烟和猩红的火团，听到了围观者惊恐的重庆话：“这个不得了，不得了……”隔着屏幕，我们都能感受到现场的紧张，无不为当事家庭捏了一把汗。
　　与现场视频传播速度形成对比的，是消防车进场的速度。当然，这并不是消防怠慢，事实上，大批的消防车接警后迅速赶到了小区外，可就是到不了火场。
　　据报道，重庆消防接到报警的时间是16：55，有云梯的消防车17：20左右到达小区消防通道，然而70米左右的消防通道，通道口有路障，通道内停满社会车辆。锯路障、清车辆，一辆私家车还是靠大家将其掀翻，才让消防通道通畅。耗费1个多小时，云梯车才到达起火的楼栋下。
　　另一起发生在重庆的火灾则没那么幸运，2019年12月30日涪陵区一户居民家中起火，6人遇难。据消防人员介绍，前往救援的路上，同样遇到消防车通道被堵。
　　遇有火情，每分每秒都是生命在和灾难赛跑，而救援的跑道，太难走了——70米需要一个多小时。都2020年了，“消防通道，请勿占用”的标语、口号我们都看了、听了几十年了，为啥一有火情，消防车不能顺畅进小区还是常态？
　　是没有法律、条例管吗？不是！
　　“消防法”多款条文提及“消防车通道”。第二十八条规定：任何单位、个人不得损坏、挪用或者擅自拆除、停用消防设施、器材，不得埋压、圈占、遮挡消火栓或者占用防火间距，不得占用、堵塞、封闭疏散通道、安全出口、消防车通道。
　　第六十条中则明确了法律责任，单位有占用、堵塞、封闭消防车通道，妨碍消防车通行的，责令改正，处五千元以上五万元以下罚款：个人有此行为的，处警告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经责令改正拒不改正的，强制执行，所需费用由违法行为人承担。
　　法有禁止，为何处处都能见到消防车通道被占用、堵塞？“违法成本低”是最容易想到的原因之一，毕竟个人违反此规定，只是“处警告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而个人认为，执法主体缺位、缺少刚性措施，恐怕才是造成此类现象的最主要原因。
　　为说清此问题，有必要先问个问题：消防通道被私家车占用，具体归谁管？是应急管理部门、属地派出所、公安消防、交警，还是街道办、小区物业？
　　除了专业人士，我相信大多数人对此还是有疑问的。这说明一个问题：此类违法现象常见，而负责消除此违法现象的执法者不常出现。类似的现象还有几年前的禁烟法规。
　　其实消防法对住宅小区的消防安全做了多项规定，其中明确物业企业应当对管理区域内的共用消防设施进行维护管理，提供消防安全防范服务。可现实生活中，物业为此做了什么工作呢？我们常见的是在消防通道附近挂标语，告知：消防通道，禁止停车。而在标语边上，最常见的就是占道的车辆。
　　细想一下，允许地面停车的小区，往往车位比较紧张，解决车主与车位之间的矛盾是物业企业日常头疼的问题，相较于火灾这种可能“终生不遇”的问题，物业的倾向性应该不难揣测。而且，物业面对占用消防通道的车能怎样？会去举报吗，会强行拖离吗？可能性都不大。
　　消防法还规定了：消防救援机构应当对机关、团体、企业、事业等单位遵守消防法律、法规的情况依法进行监督检查。公安派出所可以负责日常消防监督检查、开展消防宣传教育，具体办法由国务院公安部门规定。
　　法条明确了公安派出所“可以”负责日常监督检查。但在住宅小区日趋私密、经常“非请勿入”的语境下，在城市一个派出所几十号人，而辖区几十万人的情势下，让他们进小区管理消防通道的现实难度可想而知。
　　可是人命关天，因为救援通道不畅导致的悲剧已经够多。就像此前提到的城市禁烟一开始无法真正落地，但在法规真正严起来，执法“刚”起来之后，已经大为改观。所以，有必要再次呼吁：要让法律为消防通道清障。反之，不能严格执行的法律，也无异于一张废纸。
　　除此之外，在停车位紧张到侵占消防通道的现实之下，我们也需要给车辆以更多的位置。机械立体停车系统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物，可在我们身边一直没有大规模铺开，其建造成本、用地等问题一直是痛点。单单是从节省用地，为消防通道减负的角度，有司也应该多给些支持力度。如此，清理、处罚占用消防通道停车，心里也可以更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