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利可图，中长期资金就“愿意来，留得住”

每经特约评论员 熊锦秋
　　10月21日，证监会主席易会满主持召开社保基金和部分保险机构负责人座谈会，下一步，证监会将从增强权益产品吸引力、放宽中长期资金入市比例和范围、优化基础性制度等三方面入手，逐步推动提升中长期资金入市比例。笔者认为，其中的关键应是优化基础性制度。
　　正如会议所指出的，目前我国资本市场发展不充分、结构不合理等短板依然存在，结构性和体制机制性问题还没有很好解决，亟须实现由大到强的转型。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放宽中长期资金入市比例和范围，中长期资金是否愿意加大投入，还需视资本市场的投资价值而定。行政部门、监管部门所能做的，就是下大力气解决A股市场结构性和体制机制性问题，提升市场的吸引力。
　　那么，A股市场存在哪些结构性问题？在笔者看来，最大的问题就是中小盘股估值虚高、股价存在较大泡沫。以深圳市场为例，10月22日主板平均市盈率只有16.69倍，而中小板为26.91倍，创业板为44.08倍。在成熟市场，大盘股、行业龙头股往往享受估值溢价，小盘股估值则相对偏低，而在A股市场这个结构则完全颠倒过来了，小盘股估值甚至数倍于大盘股、行业龙头股。
　　A股结构性问题，一定程度上是由体制机制性问题引发的。比如，操纵市场、内幕交易等还没有得到有效根治，小盘股易于操纵、股价上下波动大，由此产生的市场操纵收益、老鼠仓收益就可能成倍放大，因此庄家更愿意选择小盘股坐庄。在现实中，资产重组、借壳上市往往成为投机者操纵市场、内幕交易的温床或载体，部分上市公司及实控人等相关主体则借助信息披露的法定权利，通过“编故事、画大饼”实施“重大事件操纵”，或者通过控制信息披露的内容、节奏实施“利用信息优势操纵”等。
　　另外，上市公司治理机制也存在一些问题。目前股东表决遵循一股一票的原则，股东表决权限制制度还不健全，大股东依托庞大表决权占比，往往形成一家独大局面，甚至导致大股东与上市公司人格混同，公司经营、资产重组、信息披露等无不受大股东的控制或影响，不仅中小散户靠边站，机构投资者也往往没有话语权，这是A股市场目前最具特色的疑难问题。
　　要让长期资金“愿意来、留得住”，就必须让其有利可图。中长期资金交易频率较低、持股时间较长，利从何来？当然主要是上市公司创造的利润和价值。
　　只有解决A股市场结构性和体制机制性问题，优化股市基础性制度，才能推动上市公司提升经营水平，创造更多利润为股东所分享，市场的投资价值才能凸显。
　　针对上述A股市场结构性问题、体制机制性问题，笔者认为应坚持两个改革方向。
　　一是坚持市场化改革方向，改革目标是充分由市场来做主，减少方方面面的行政干预。比如科创板注册制的一个基本原则就是坚持市场导向，取消了新股发行市盈率23倍的行政窗口指导。推而广之，主板等其他领域的改革，同样要由市场做主，要形成市场各方自负其责、相互约束的机制。重点改革领域，应包括新股发行制度、股东表决权限制制度、机构投资者等参与上市公司治理机制、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约束制度等。
　　二是坚持法制化改革方向，改革目标是形成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的良好局面。目前A股市场在依法治市方面还存在一些不足，突出表现在相关证券法律法规还不健全，对违法违规者惩处追责还不是很到位，中小投资者受损利益难以及时足额追讨等。比如“两高”《关于办理操纵证券、期货市场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规定了“重大事件操纵”“利用信息优势操纵”手法，但目前监管部门还没有与此相对应的认定办法。另外，司法部门对市场操纵的民事赔偿的司法解释也一直空白，这导致对市场操纵行为的打击力度不够。只有完善相关法律法规，严格执法，对违法违规行为严厉追责，才能维护市场正常的价格发现功能，同时保障投资者的合法利益，中长期资金才会“愿意来、留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