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遭直播平台天价索赔违约背后：多数人赔不起，有的已成“老赖”
每经记者 许恋恋 每经实习编辑 杜毅
从喧嚣到沉寂，2018年的直播行业有光鲜亦有撕扯，行业发展趋向稳定，头部平台大多上市，但是主播和平台的“恩怨情仇”戏码仍在不断上演。
知名主播频繁跳槽屡见不鲜，前东家因为违约和主播对簿公堂也比较常见，但是斗鱼和主播曹海（ID：蛇哥colin）近期的1.46亿巨额“分手费”引起业内哗然。近日，湖北省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布了斗鱼与曹海之间诉讼的民事裁定书，斗鱼2018年9月24日向法院提出申请变更诉讼请求，要求曹海支付的违约金达到约1.46亿元。
而就在2019年1月1日，熊猫直播公开表示，主播刘万鑫（ID：刘杀鸡）违约，要求3000万元赔偿。被称为“王者荣耀第一人”的主播“嗨氏”更是因为违约跳槽被判赔4900万元。
主播和平台原本是互相成就，“蜜里调油”的结果是主播和平台都盆满钵满，而违约跳槽的结局大多是双方对簿公堂，平台心累、主播受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戏码无休止。天价“分手费”后，主播还会轻易跳槽吗？
1.46亿天价分手费
斗鱼和曹海的纠纷剧情，可谓一波三折。2018年1月26日，曹海突然在微博发难，指责斗鱼欠薪800万元。彼时，斗鱼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对方所谓“欠薪”，完全是歪曲事实，曹海和斗鱼先签了经纪公司合同，后又按主播个人要求换签为个人主播合同，根据双方协议约，定斗鱼已向其足额支付相关费用，不存在任何违约行为。
一年过去，这起违约跳槽纠纷仍未尘埃落定，斗鱼提出变更诉讼请求的申请，不仅禁止曹海在第三方平台直播，并且将违约金提高到了1.46亿元，根据公开信息，变更前的违约金为4000万元。据记者了解，目前案件仍在审理中。
“蛇哥遭斗鱼索赔1.5亿”也随之冲上微博热搜，曹海在直播行业较为知名，此前曹海从虎牙跳槽到斗鱼，遭到了虎牙方面的起诉，曹海被法院判决赔偿广州虎牙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违约金2404.8万元。
有行业人士告诉记者，如果曹海败诉，那么他将是直播历史上赔付最多违约金的人。记者向斗鱼求证，后者仅表示索赔属实，但是没有更多表态。记者也在微博上联系曹海询问如何应对斗鱼的巨额索赔，截至发稿，未获得其回复。
不仅是曹海和斗鱼、虎牙两个前东家纷争不休，不少知名主播都深陷违约跳槽泥潭。
2019年1月1日，熊猫直播在官方微博上表示，主播刘万鑫合同期内单方面解约，从熊猫直播跳槽到第三方平台，对熊猫直播造成严重的经济损失和声誉损害。对于刘万鑫的违约及侵权行为，熊猫直播已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追究刘万鑫不低于3000万元的赔偿及包括禁播在内的其他形式处罚。
2019年1月2日中午，刘万鑫在其微博表示，“感谢老东家的栽培，曾经我那么爱你，奈何被现实击溃，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具体待法院裁决，同时，感谢新东家给我提供的法律援助及所有赔偿”。不过，目前，刘万鑫的微博已经找不到相关回复信息。
2018年8月27日，虎牙主播“嗨氏”在微博宣布，将从虎牙直播转投斗鱼直播。虎牙直播则在微博发布信息称，双方合约并未到期，并向法院申请冻结其资产高达4970万元。
一位行业人士表示，主播有了名气跳槽是常有的事。此前直播兴起时，不少主播身价不菲，行业竞争激烈，高薪挖人比较普遍，如果下家能够支付违约金则皆大欢喜，但是从目前来看，大多“收场难看”。
多数主播赔不起
仅这3名主播，平台的索赔金额就超过2亿元。上亿赔偿，对于一个主播来说，究竟能否承担？这或许取决于主播能挣多少。在天价违约金之前，是主播的天价签约费。曾有知名游戏主播3年2亿元签约费用让业内咋舌。不仅签约费高，主播的收入也十分可观，此前有媒体盘点了2018年十大主播收入排行，第一名冯提莫收入过亿元，第十名的收入也有1200万元。
但这仅是非常头部主播才能拿到的红利。一位有上千主播的公会负责人告诉记者，实际上，头部主播一个月可能赚几百万元，但属凤毛麟角，大部分主播的工资标准在万元左右，和一线城市白领相当，甚至不如白领。
一位资深直播行业人士对记者表示，目前，很多主播违约跳槽案件没有定论，不少索赔的金额都非常高，最后判赔也高，“不过，最后的赔偿可能也就那么回事儿，比如曹海，也不可能给1.5亿元，可能最后双方会和解，高额罚款主要是震慑作用，平台主要还是想震慑主播，签头部主播成本高，资源也都向主播倾斜，想走就走太肆意妄为了”。
该人士进一步表示，虽然判赔平台可能最终不能完全拿到，但是一旦法院判决下来，那么主播基本不能在其他平台直播了，“比如曹海，虽然他和斗鱼闹翻，但是最后就算要回去，在商言商，也能给斗鱼带来人气”。
公开信息显示，很多主播虽然被法院判赔，但是并没有给钱。广东省广州市番禺区法院2018年12月发布的执行裁定书，由于曹海未执行履行生效法律文书所确定的义务，虎牙向法院申请立案执行，但法院调查中未发现曹海名下的存款、车辆、房产等财产的证据或线索，最终依法终结了该次执行。
大多数违约跳槽主播的结局也很“悲情”。比如主播“嗨氏”将要为跳槽行为付出4900万违约金的代价，但由于他无法偿还违约金，因此被法院加入了失信人员黑名单，也就是俗称的“老赖”。
广州中院主审“嗨氏”和虎牙案件的法官张朝晖提醒，在履约过程中，主播与直播平台，或者与其他主播发生纠纷，首先应与直播平台协商解决，协商不成主播有权利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主播可以留心保留证据，提起违约、侵权等类型诉讼甚至可以主动诉请解除合同，而不是意气用事擅自离开。
“不理智的行为并不有利于问题的解决。禁止擅自跳槽的约定并不是卖身契。如果遇到更好的平台，主播并非不能跳槽，只是跳槽应谨慎，在充分对比考虑违约跳槽的后果，并告知新的直播平台已有的违约条款约定，依法依约定解除合同后离开，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正途。”张朝晖表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