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股频繁暴跌背后：自动化系统完成85%交易 风险并非因它而生

每经记者 蔡鼎 每经编辑 李语涵
　　已经过去的2018年，美股经历数次暴跌令市场信心动摇。而很少有人注意到，在美股剧烈波动的背后，有近85%的交易是由机器、模型或被动型公式控制的自动交易系统进行的。这些自动化的交易系统也形成了一个空前的、节奏一致且速度惊人的交易“群体”。
　　《华尔街日报》报道称，其实自动化交易市场是在近十年逐渐发展起来的，但直到去年四季度以来美股频繁暴跌，自动化交易才受到了严峻的考验，但此次美股的暴跌并不是这些自动化系统引发的。
　　
　成交量远超散户总和
　　2018年9月底达到周期内高点后，到2018年12月31日收盘，标普500指数已经累计下跌了14.46%。光是2018年12月，标普500指数就下挫10.16%。不仅仅是美股，美油也在四季度经历剧烈波动。到圣诞节前夕，美油已从10月份的75美元/桶跌到了43美元/桶。对许多投资者来说，美股的大幅下挫是市场敏感性的表现，正如对大型科技公司未来乐观情绪推动了去年前三季度美股走强一样，风向转变导致了四季度美股的暴跌。
　　TABB集团的数据显示，当下，定量对冲基金（依赖电脑模型，而非研究型基金）占据了美股28.7%的成交量，较2013年增加了一倍多。这比所有散户的成交量加起来还要多。
　　摩根大通研究部门宏观定量和衍生品策略全球主管、高级分析师科拉诺维奇（Marko Kolanovic）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表示，这28.7%再加上被动型基金、指数投资者、高频交易员、做市商等，自动交易系统在所有交易中的占比高达85%。对冲基金Omega Advisors创始人、亿万富翁投资者利昂·库珀曼（Leon Cooperman）也表示，电子交易员正对市场造成严重破坏。
　　定量对冲基金是基于算法运作的，这些系统根据预先设定的程序进行自动交易。交易员和一些投资者也表示，最近，这些系统已经开始抛售美股股票。Eagle旗下投资对冲基金View Asset Management的负责人尼尔·伯杰（Neal Berger）表示:“机器和模型驱动的交易，可能正在加剧美股的波动程度。真人交易往往不会对美股造成如此剧烈的波动。”
　　可以看出，如今的“交易员”中，一些已经从真人变成了基于模型自动交易的电脑，以及那些只寻求持有与他人相同证券的被动基金。与此同时，银行家和经纪人已经撤离股市。如今，市场都开始追随自动交易系统的操作——当它们开始抛售时，所有人都在抛售；当它们开始买入时，所有人都在买入。然而，由于已经有大量资金进入了这个自动化交易的系统，想要在短时间内解除这个体量庞大的自动交易市场是非常困难的。
　　总部位于伦敦、管理着181亿美元资产的CQS LLP的首席执行长迈克尔、·辛茨（Michael Hintze）认为，相比全球经济目前所面临的困难，金融市场的问题更能解释近期美股的波动。辛茨表示，“市场的新结构”导致投行的交易出现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专注于算法的基金，这降低了投资者进出市场的便利性。这造成的结果，是通常年底的市场恐慌情绪被放大。
　　尽管自动化交易逐渐开始占据主导地位，但近年来美股却相对平静，这表明自动化交易在美股十年长牛中并没有造成太大问题。而2018年四季度以来美股经历数次暴跌的一个原因，可能是市场上的许多交易模型使用动量作为输入——当市场下跌时，这些模型就会自动卖出。如果价格进一步下跌，许多交易模型还会卖出更多。
　
　美股长期仍存风险
　　当然，2018年四季度以来美股的暴跌并不是这些自动化系统引发的，但它们在今年下半年已经对全球经济在2019年的增速可能会放缓这一重要信号作出了提前反应。除此之外，美联储不断加息意味着低利率和宽松货币时代的终结；2018年前三季度，标普500成分股公司在美国税改的推动下，利润较2017年同期增长了近25%，但根据FactSet的预测，这些公司在去年第四季度的收益增长将不及前三季度的一半，2019年甚至还将降至个位数。
　　衡量这一点的一个指标就是流动性，当流动性下降时，潜在买家不得不为购买资产花更多的价钱，卖家则将以更为便宜的价格出让资产。这也将使市场的波动性变大。
　　高盛提供的数据显示，以最优价格买卖标普500期货的合约数量近年来有所减少，仅过去一年就下降了多达70%，创下10年来的低点。信贷对冲基金Saba Capital Management LP创始人韦恩斯坦（Boaz Weinstein）认为，市场一直低估了不确定性。韦恩斯坦指出：“在美联储加息的同时，经济也在放缓，很多人觉得市场最好的日子已经过去了。”韦恩斯坦还补充称，垃圾债市场正在酝酿风险。他预计有40%的垃圾债是共同基金或交易所基金持有的。
　　然而，分析师和投资组合经理们表示，目前还没有出现导致2008年金融危机那样的经济失衡的迹象。但近期美股下滑的程度，正迫使市场重新审视全球的经济状况。一些分析师认为，近期美股的波动与1998年年底美股的回调有相似之处。在那之前，新兴市场经历了一年的动荡（例如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和1998年的俄罗斯债务违约），以及杠杆率极高的长期资本管理对冲基金的崩溃，令美股出现了回调。
　　其他业内人士则指出，近期美股的大跌与2015年年底的回调很相似。2015年12月，时任美联储主席的耶伦进行了金融危机后的首次加息，并开启了延续至今的加息周期。此外，当时股市回落也表现为油价和三大指数的集体暴跌。《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还注意到，在这两种情况下，当投资者对美国经济的扩张恢复信心时，市场都出现了反弹。
　　《华尔街日报》报道中称，大部分美国经济数据和消费者者及企业调查仍持乐观态度。2018年12月，美联储适度下调了对2019年经济增长的预测中值，从2.5%降至了2.3%。10年期美债收益率已从11月初的3.24%跌至了圣诞节前的2.74%，这表明投资者认为美国经济不够稳固，美联储不会继续加息。
　　但花旗集团首席全球经济学家凯瑟琳·曼恩（Catherine Mann）却认为，金融市场对经济发出的信号与数据发出的信号之间存在脱节。这些警告还包括石油等大宗商品价格的大幅下跌，暗示全球需求放缓。此外，高风险高收益的债券与美国国债之间的息差从2018年10月初的3个百分点扩大到了5个百分点，与两者在2007年7月至11月间的波动幅度相似。